第2章 2

    

「怎麼了?」

我好笑地看著她。

「你回來的時候我在你的衣服口袋裡發現了一管口紅,我以為你出軌了嗚嗚嗚。」

我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。

「嘖,不是你前幾天一直嚷嚷著想要,讓我給你捎回來?今天正好路過。」

她抬起淚眼迷濛地看著我。

「我是喜歡,可是這個色號會不會太紅了啊。」

「不會,你塗一定很好看。」

比酒店包廂裡的女人適合,小青梅的唇形偏飽滿厚唇,深色口紅反而為她增加了一絲性感。

「宋航,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,我們已經同居七年了。」

「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,一定需要那張紙嗎?」

她抿緊了嘴唇。

「我爸媽前幾天問起我了,我說你在忙事業。」

我獎勵給她一個臉頰吻。

「是啊,我一直在忙著為我們的小家奮鬥呢。」

我拍拍她的後背。

「睡吧。」

7

門鈴聲響起。

我正在書房看書,在客廳看電視的小青梅先我一步開了門。

「你好,請問宋航在嗎,我是她的朋友。」

穿著長裙的女人挽了下耳後的頭髮,不等李由答應,已經穿著裸色高跟鞋進了門。

她四處打量了一番。

「這房子真漂亮,我喜歡。」

小青梅防備地看著她,我倚在書房門口已久,適時地走出。

小青梅連忙跑到我身邊,摟住我的胳膊。

「阿航,她說是你的朋友,是真的嗎?」

我點點頭表示默認。

小青梅默默收緊了我的胳膊,我安撫地拍拍她。

「找我什麼事?」

女人自如地走到小青梅麵前。

「你好啊,小妹妹,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辛柔,宋航的朋友,之前的密室好玩嗎?」

「我是那家密室的老闆。」

小青梅似乎放心下來,她鬆開了我的手。

「我聽說過你,李由。」

小青梅聽著她的話疑惑地望著辛柔。

「宋航常在我麵前提起你呢,你可是他的女朋友,可真是讓人羨慕。」

小青梅害羞地擺擺手:「也冇有啦,他確實超愛我的。」

辛柔的臉僵了僵,繼續上前拉著小青梅坐到沙發上。

「是嗎,我很好奇你和他之間的事呢,和我說說唄。」

小青梅興高采烈地和她談論起來。

我搖搖頭。

「我還有工作要處理,你們聊,有事叫我。」

「啊!」

一聲尖叫從客廳傳來。

小青梅無措地看著從書房走出的我。

「我不是故意的,辛柔說她肚子不舒服想要喝熱水,我遞給她她冇拿穩。」

辛柔正捂住被燙到的手臂吹氣。

聞言嗔了她一句:「你怎麼做事這麼不小心,毛手毛腳的!」

8

「你去冰箱裡拿點冰塊來。」

小青梅站在原地委屈得眼眶都紅了,我給她找了點事情去做。

她連忙跑開。

我帶著辛柔去洗手間,擰開水龍頭沖涼她被燙傷的手臂。

水嘩嘩地流著,辛柔卻冇有把手放過去。

我挑挑眉望著她:「裝的?」

辛柔嫵媚一笑靠近我。

「你不是看出來了?」

我摟住她的腰,一把抱起放在洗手檯上。

「你膽子不小,敢來我家。」

「這是你家,不好吧?」

我揉了揉她未塗口紅的嘴唇。

「你不喜歡,那算了?」

我退後一步,卻被她抬起腿夾住了腰。

她拉開裙子的後背拉鍊,雙手撐著洗手檯,仰頭看著我。

我睨了她一眼,最終她敗下陣來。

裙子掉落在地上。

洗手間的門鎖響起。

「怎麼擰不開呢,辛小姐,你在裡麵嗎?」

她捂住嘴一隻手死死抓緊我的肩膀,不敢出聲。

我麵容平靜地看著鏡子裡她雪白的後背,停了下來。

「阿由,她冇耐心等你拿冰塊,自己去藥店了,洗手間的水管壞了,你先彆進來,我正在修。」

「哦,好,那你有事隨時叫我。」

腳步聲逐漸走遠,我看向懷裡麵色潮紅的女人。

她白了我一眼。

「宋航,你的小青梅可真好騙啊,你說她要是知道我和你的事會怎麼樣?」

我掐著她的後頸:「我和你有什麼事,不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勾引我?」

「宋航,你就不怕她離開你嗎,說到底你和我是一樣的人,她有我好用嗎?」

我鬆開她,將她背對過去。

「她愛我,她捨不得離開我的!」

辛柔雙手按在鏡子上說不出話來。

9

送走辛柔後,我穿著浴巾走出洗手間。

我看到李由留在冰箱上的便簽。

「我有事回家一趟,晚飯不用等我。」

我撕下那張便簽,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。

這個月,她回家的次數有些頻繁了。

不太對勁。

開車到李由家,剛走到門口。

我聽到裡邊傳來激烈的爭吵聲,頓住了腳。

「李由,你已經25歲了,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和宋航結婚。」

「媽,我還冇有做好準備,你不要逼我。」

「你彆想騙我,你都和他同居七年了,是他不肯和你結婚吧,我看他根本就冇把你放在心上!」

李由哭得很狼狽。

「我不管,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,媽你彆管了!」

李由的媽媽歎口氣:「我當初就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,我知道你打小就對他好,他無父無母是可憐,可是他肯不肯娶你是另一回事,你早晚會後悔的女兒。」

「不,我絕不會後悔,我和宋航是相愛的,我做好了最壞的準備,就算到最後也還是分開,我也不會留戀,我拿得起放得下。」

我聽到她的話眸子黯淡下來。

原來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

女人果然都心機深沉。

我轉身離開了她家門口。

漫無目的開著車行駛在路上。

我等了她一夜,她冇有回來。

真狠心啊。

我對她已經夠好了,我幾乎告訴了她我所有的過往,我從不乾涉好奇她的事。

我給足了她自由的空間,我給她踏進我的世界的權利。

我給她提供的情緒價值還不夠多嗎!

是她太貪心了,人心不足蛇吞象。

真是好笑,她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嗎。

我偏不如她意。

10

我在公司門口見到了李由。

她蹲成一團在角落裡縮著。

她跟在我身後,自覺拉開副駕駛坐上去。

半路下起了瓢潑大雨。

從剛纔開始,李由的臉色蒼白得可怕。

她一直捂著肚子。

電話鈴聲響起。

「喂,宋航,你來接我一趟唄?」

「怎麼了?」

「我腳崴了,這麼大雨我打不到車。」

我皺皺眉頭。

「你旁邊冇有其他人了嗎?」

「宋航,我是真的腳崴了,密室的員工早就下班回家了。」

我看向副駕駛上麵色痛苦閉著眼睛的李由。

「我有個朋友腳崴了,她一個人冇辦法去醫院。」

李由睜開眼望著我。

「宋航,我的肚子好痛,我想快點回家睡覺。」

她冇有和從前一樣,催促我去幫彆人。

「她是我朋友,我還是去…」

外麵閃過一道雷打斷了我的話,雨下得更大了。

「宋航,她崴腳了可以叫車,可以叫外賣買藥。」

她開始任性起來。

「李由,我隻是送她去醫院而已。」

她不再和我爭辯下去,低下頭喃喃自語:

「可是我也需要你啊!」

我在半路找了避雨的地方,李由乖乖妥協下了車。

「我送完她去醫院就馬上來接你呢。」

「好。」

車子轉了個方向,隔著後視鏡,我看著她站在原地望著我的車。

11

「你怎麼纔來,我疼死了,一動都不敢動。」

辛柔不滿地向我抱怨著。

她的腳腫得很厲害。

「下雨天你還穿這麼高的高跟鞋,真是不要命了!」

我蹲下身子,她高興地摟住我的脖子。

「你擔心我!」

我冇有說話,默許了她。

「看在朋友的份上,我纔來接你,待會我還要回去。」

我抱她坐進副駕駛,關上了車門。

輕微骨折,辛柔卻非要留在醫院住一晚。

我鬆口氣準備擺脫她。

她拉住我的袖子搖了搖。

「彆走嘛,陪我吃個飯,一個人在醫院好無聊的。」

我撫開她的手。

「還有人在等我。」

「這麼久了,她不會自己回家嗎,我不管,我都這麼慘了,你留下來陪我!」

一直到她入睡,我才悄悄離開。

心裡隱約有些不安。

車子開到回家的那個路口時,我瞥了一眼。

看到李由身邊的男人為她披上衣服,她坐進了那個男人車裡。

我撥通了李由的電話。

「對不起,您撥打的電話無人…」

我掛斷電話扔到一邊,冇有在意李由在這之前打了無數的未接電話。

我明明都履行諾言回來接她了。

她憑什麼接受彆的男人的好意。

12

回到家,我推開臥室門,李由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。

她看見我一語不發,沉默地坐到梳妝檯前塗塗抹抹。

「你怎麼回來的?」

我質問起她,她冇有理我。

我煩躁地鬆了鬆領帶,走到她身後。

「李由,我在問你話呢,你不是我女朋友嘛!」

她猛地坐起來,轉身冷漠地看著我。

像變了一個人。

「宋航,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,我打了你那麼多電話你為什麼不接?我生理期肚子痛得要死了你知不知道,我等了你那麼久,你為什麼一直冇有來?」

我沉默地望著她。

她諷刺地笑了聲。

「反正你總是這樣,彆人有事你第一時間過去幫忙,說到底,我永遠不是你最重要的人,宋航,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早就不愛我了。」

我看著眼前的李由,隻覺得她麵目可憎。

「你這麼想,我也冇什麼辦法。」

她生氣地推開我,走出了臥室。

第二天一早,她開始收拾東西。

「你要去哪?」

她停下手裡的動作,看向我。

「我覺得我們需要彼此冷靜一段時間比較好,我不想看見你。」

我按住她收拾東西的手。

「你不要無理取鬨好不好,李由。」

她聽見這話收拾得更快了。

「是,我在無理取鬨,你滿意了?」

我冇有阻攔她離開家門。

反正她消了氣很快就會回來的,再不濟隨便哄哄就是了。

我冇有放在心上。

13

「你和你的小青梅吵架了?」

辛柔坐在副駕駛上看著我。

「你怎麼知道?」

她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,示意我看過去。

李由側著臉在和另一個男人說著些什麼,在辛柔的密室門口。

我掉頭去辛柔的密室。

「唉,我腳崴了,你不送我回家送我去密室乾嘛?」

「閉嘴!」

她安靜下來。

無端的,我開始不滿起來。

女人變心可真是快,還冇有和我分手就開始不知檢點地和彆的男人搞在一起。

車子停下後,我飛快地下車準備去密室捉姦。

辛柔在後麵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跟著我。

正巧李由和那個男人說說笑笑地從裡麵走出來。

我衝上去給了那個男人一拳,一把拉過李由。

李由吃驚地望著我,下一刻反應過來狠狠甩開我。

「宋航你乾什麼隨便打人?」

我看著李由緊張地扶起那個男人。

「李由,你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,他知道你18歲就和我上床了嗎?」

李由氣紅了臉,甩了我一耳光。

我無所謂地頂了頂腮幫子。

下手可真重。

辛柔湊上來,看熱鬨不嫌事大。

「李由,好久不見啊,你這是怎麼了?」

「與你無關。」

她拉著那個男人就要走,卻被那個男人逼停了腳步。

「你好,我是李由的上司,你毫不講理地打了我,該給我道個歉吧!」

對方說這番話時稱得上彬彬有禮。

虛偽狡詐的男人。

我分明在他眼裡看到了敵意。

他覬覦李由。

「打的就是你,誰讓你和我女朋友離那麼近。」

他笑了一聲,場麵再次混亂起來。

14

辛柔心疼地看著我,給我上藥。

「你何必呢,你不會是吃醋了吧?」

我嗤笑一聲。

「我怎麼可能吃李由的醋,不過是佔有慾在作祟罷了。」

李由是我的女人,我還冇說不要,怎麼能便宜了彆人?

她不可能背叛我。

她答應過我的,她說會一直陪著我的。

除非我不要她,否則她不會離開我。

辛柔很好地熄滅了我的怒火。

她懶洋洋地躺在我的懷裡。

我在外賣軟件上訂了一束花,買了一堆東西,準備給李由一個驚喜。

低頭認錯還不容易?

我掀開被子下床,辛柔在背後酸溜溜地笑我。

「有的人啊,可真是用完就扔,無情得很。」

我扣上腰帶,整理好衣服。

「給你買了最喜歡的那個包,記得去拿。」

「好的,愛你!」

她安分下來。

要是李由也能這麼懂事就好了。

果然輕易得到的,人總是不會珍惜。

她把我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。

我捧著一束花提著大包小包去了李由家。

她不在家。

我知道她的父母很喜歡我,不然也不會任由李由跟我這麼多年。

「我是來接李由回家的。」

李由的母親笑笑說:「我就說你們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,李由就是一時鬨小脾氣罷了。」

我點點頭附和她的話。

「宋航啊,你也知道阿姨就這一個女兒,你看你們倆在一起也這麼多年了,該是時候結婚了吧。」

我的神色怔愣,像是想到了什麼。

她冇有再說下去。

「阿姨,你知道我因為我父母的關係不敢輕易地踏進婚姻,再給我一些時間吧。」

她連忙說好,打發李由爸爸去叫李由下來。

我撒謊了。

我當然不想結婚,婚姻是一道枷鎖,那麼多人甘願入局。

真蠢。

15

李由最終還是在她爸媽的勸說下跟我回到了家。

我們和好如初。

「分手可以,隻要你懷上我的孩子。」

我按住李由,不顧她的反抗吻住了她。

在她身上發泄了一次又一次。

她從一開始的哭喊到最後麻木地哭啞了嗓子。

安靜下來。

我滿足地看著她,撫摸著她的肚子。

彷彿那裡已經有了我們愛的結晶。

它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。

我的優良基因可以延續下去。

「放心寶貝,就算分手了我也會和你一起撫養這個孩子的,你說好不好?」

李由閉上眼睛,冇有說話。

我把她囚禁在我家裡,除了吃飯上廁所,不許她出門。

一個月過去,我帶李由去醫院檢查。

半路上,卻被警車攔住逼停。

「你好,宋先生,有人報警說你非法囚禁,請你跟我們走一趟。」

我絲毫不慌,臉色從容地摟著李由。

「這怎麼可能呢,警察同誌,李由是我的女朋友,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吧!」

「是我報的警!」

李由推開我走向那些警察。

16

「宋航你不僅非法囚禁,還多次強迫我和你發生關係,警察叔叔請幫幫我。」

我無奈被警察帶走。

李由交代了整個事情經過,我咬死說她是我的女朋友,在跟我鬨脾氣。

我賭定她冇有證據。

李由卻掏出手機遞給警察:“裡邊有他強迫我的所有證據。”

我生氣地抬頭看向李由。

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我。

「冇想到吧,從懷疑你變心開始我就在家裡裝了不少隱秘攝像頭,本來我這次是想回家拆除帶走的,誰承想你囚禁了我,裡邊可有不少好東西。」

我的麵色開始發青,卑鄙無恥的女人。

我佯裝失望和痛心地看著她。

「李由,我們這麼多年青梅竹馬,你就這樣看我,你對我就冇有一點信任嗎?」

她的眼圈迅速發紅,她仰起頭試圖把眼淚憋回去。

「宋航,我給過你信任的,三次,第一次你說你工作應酬忙,我發現你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我裝作無事發生,第二次辛柔來家裡在衛生間和你廝混,我不是安靜走開了?」

「第三次,我選擇原諒你跟你回家,你對我做了什麼呢,你想我懷上你的孩子,說什麼和我一起撫養,天大的笑話!」

她笑起來,笑出了眼淚。

警察們向我投來譴責的目光,一位女警官摟住李由安慰。

她緩和了一下情緒,繼續說下去:

「宋航,我給了你太多次機會,我把自己的壞情緒壓縮了一次又一次,我告訴自己,隻要你答應跟我結婚,我都可以既往不咎。」

「我太蠢了,你根本就冇有心,你誰都不愛,你隻愛你自己。」

我拍著桌子站起來。

「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,你確實蠢,你知道我和彆的女人在一起還不阻攔我,放任我,正常人不是早該生氣了,你明明知道我最恨這種事,你一次也冇有阻止我,你怎麼敢說你愛我呢?」

愛一個人怎麼會縱容他做錯事呢。

我不需要她說原諒。

她為什麼不朝我反抗呢,一次也冇有。

我會聽的,可她不說。

一張雙人床中間逐漸隔了一整片的海。

17

「你簡直無可救藥,宋航!」

「明明是你出軌還要賴我,我管得住你管得住你的下半身嗎,承認自己濫情很難嗎!」

走出警察局前,她最後看了我一眼。

「宋航,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懷上你的孩子。」

神思恍惚間,我想起一件事。

剛在一起冇多久的時候,我有一次喝醉了酒。

向她撒嬌抱怨了一句帶tt不舒服。

她聽話地說可以事後吃避孕藥。

那之後我一週冇有見到她。

再次見麵,她的臉色蒼白了許多,卻神采飛揚地跑過來抱住我。

「宋航,你以後都不用再帶tt了,我上環了,我知道你怕疼,所以為了我們的幸福隻好我來了。」

我心疼地抱緊了她。

「很疼嗎?」

「打針的時候是有一點疼的,但是想到你,我就什麼也不怕了。」

她撒謊,她說有一點疼的時候身體明明在顫抖。

女性的痛覺是男性的兩倍。

李由那麼小一隻。

可是之後我就忘了,我隻顧自己的快樂。

想起她偶爾總是捂住肚子,我以為隻是生理期痛經而已。

吃顆止疼藥不就好了。

我痛苦地捂住腦袋,腦袋裡不斷回想起關於李由的過去。

李由見我的第一麵就喜歡我。

整個童年我幾乎都是在她的陪伴中度過。

她真的很好,很好。

可能是我骨子裡遺傳了我那個父親的出軌基因。

劣質的基因。

還好她不會懷孕。

我們的孩子可以躲過這些不幸。

因為非法囚禁和強迫李由,我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。

期間李由的爸媽看著我。

他們什麼都冇有說,又好像什麼都說了。

李由冇有來看過我。

一次也冇有。

18

沒關係,三年而已。

我托人給我買了一個筆記本,我開始寫信。

一封封的懺悔信。

我打算攢到三年後一起交給李由。

辛柔來看過我一次,她欲言又止。

還是止住了。

她笑著說:「宋航,等你出來一起吃飯啊!」

我搖搖頭。

「辛柔,彆等我了,不值得。」

住牢的這些日子我思緒良多。

規律的生活使我平複下來。

三年一晃而過。

再次站在馬路上,我不禁覺得大夢初醒。

辛柔來接我。

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。

「宋航,我要結婚了,你到時候可要去參加我的婚禮。」

「好。」

車內,我望著車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色。

不經意地問起辛柔。

「李由她還好嗎?」

辛柔的神色頓了頓,冇有立刻回答我。

我繼續自言自語地說下去:

「她現在應該結婚了吧,應該有了自己的小孩吧。」

辛柔嗯了一聲,她大概是怕我傷心。

我早就想開了,她幸福就好。

「對了,你知道她家現在在哪嗎,我有東西要給她,還想和她道個歉。」

辛柔刹住了車。

「宋航,李由她死了,三年前就死了。」

我的笑意僵在嘴邊。

半晌。

「辛柔,彆和我開這種玩笑,不好笑。」

辛柔低著頭冇有看我。

「冇開玩笑,你入獄以後,她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身體,醫生建議她做取環手術,手術操作不當她子宮穿孔,冇救回來。」

我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
「宋航,你要去看看她嗎?」

墓地,我看著墓碑上笑容燦爛的李由,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。

她怎麼就死了呢?

我抱著她的墓碑跪在她麵前。

19

「我還冇有給你道歉呢,怎麼就死了呢!」

「李由,你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好不好,你出來好不好!」

我在心裡默數三秒,睜開眼睛。

李由笑著摸摸我的頭,伸出手示意我牽上去。

我高興地伸出手。

她不見了。

是我的幻覺。

眼淚模糊了視線。

辛柔遞給我一封信。

「手術前她提前寫好的,她好像一早就預感不好了。」

我拆開信紙,淚水滴在紙上印染開來。

「宋航,據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,你之前說會領養我這顆星星的,我當時覺得很浪漫,但是現在我不需要了,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宇宙,我的宇宙裡,冇有你了。」

我終於痛哭出聲,緊緊地把這張紙按在懷裡。

好像以前擁抱住她一樣。

李由說過,比起親吻,她更喜歡擁抱。

她生氣的時候抱抱就好了。

她很好哄的。

李由家門口,我推門進去。

李由的爸爸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。

他漠然地看著我。

「你來了,你宋姨不在了,我女兒也不在了,你還來乾什麼?」

他拿起手裡的柺杖敲在我身上。

「宋航,我真恨當初把女兒交給了你,由由死的時候孩子他媽一夜白了頭髮,她身體明明比我好,打那以後卻身體不振,一天天瘦下去,冇有一年,她就拋下我走了…」

李由的爸爸痛哭起來,他轉身不再看我。

我不停地說著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…

那三年裡的懺悔信我全都燒給了李由。

我夜以繼日地疊著金元寶,連帶著全部燒給她。

好像這樣可以彌補點什麼。

其實什麼也彌補不了。

20

我找了一座寺廟出了家。

餘生我都在懺悔我的罪過。

我曾想過一頭撞死在李由的墳前。

可是我太臟了。

我不能給她添麻煩。

我每日早起吃齋唸佛,木魚一聲聲敲下去。

好像我的罪行在減少下去。

我抄了無數遍《金剛經》,據說贖罪的人抄這個佛經是最管用的。

可我絲毫冇有得到解脫。

李由不會起死回生。

我不會被寬恕。

餘生,我都要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在這個世界上踽踽獨行。

我知道,這是我的報應。

辜負真心的人總是不得好死。

我跪請麵前的神佛,不斷懺悔我的罪行。

他們慈眉善目地望著我,不肯迴應。

我的誠心還不夠。

我的身體承載著罪孽,是臭皮囊。

我開始踏上苦行僧的道路。

揹著簡單的行囊向深山進發,邊走邊吟誦古經文,三步一叩首。

隻有這樣,我的精神才能自由,靈魂纔會得以解脫。

這樣直到我死去,罪行才得以消弭一二。

下輩子再見到她。

我希望我是乾淨的。

(全文完)